陰盛陽衰的流行歌壇 愛同志的葛萊美

圖片說明：女神卡卡在第53屆葛萊美演出〈Born This Way〉，怪獸爪從此成了經典動作。（擷取自youtube）

如今的流行音樂圈，女神總比男神多，且不論性別，往往都是隨女性與同志粉絲們的心情來分封。這些族群口味的調整，遂也時常反映了西方流行音樂的起伏樣貌。有些人或許會笑他們蠢笨、被廣告操縱，以符合我們對「粉絲」那瘋狂尖叫、失去理智的想像，但你無法否認，這些人透過強大的消費力量，著實改變了流行音樂的性別氣質。而當收視誇張高（收視人口破億），廣告費誇張貴（30秒1.2億台幣）的美國超級盃中場秀，也要把燈光從滾石、保羅．麥卡尼、布魯斯．史普林斯汀等男性搖滾大咖，換成碧昂斯或凱蒂佩芮兩位同志熱愛的女性歌手時，我們可以用簡單的四字成語來形容——陰盛陽衰！

▲凱蒂佩芮在超級盃（4/28的小巨蛋場肯定不會是這排場）。

同樣高度商業化的葛萊美，作為英美流行音樂的頒獎典禮自然也逃不過，近五年的獎與秀，對同志們來說真是可口。2010年，女神卡卡大紅大紫，大肆翻完性別的表演引人猜測她是不是「陰陽人」。隔年選擇在葛萊美上首發演出的〈Born This Way〉成了同志國歌，被拿來跳、拿來唱、拿來致敬，遊行時也一定要播。即使近來卡卡已經鬧梗荒了，卻依舊是許多年輕同志銘記在心的啓蒙歌手。

而到了2012年，賣到今天還在賣的《21》讓愛黛兒拿了一堆獎，賺了一堆錢，還被某些美國的「心理治療師」認為是張想轉換性向，「截彎取直」的同志該拿去丟掉的專輯。因為她在男同志圈太紅太紅了（泰勒斯、妮姬米娜、凱蒂佩芮乃至布蘭妮肯定都不能倖免）！愛黛兒的情歌一如所有的經典作品都是對象曖昧的，她的感染力也就沒有了性別界限。不過當你的男性朋友對你大肆稱讚愛黛兒的好，還天天放聲大唱〈Someone Like You〉，你恐怕真的會覺得他很gay。 

▲女神卡卡在葛萊美上發表昔日的新作，今日的同志國歌〈Born This Way〉！

2013年的葛萊美舞台上，出現了一位非裔美籍的出櫃同志，法蘭克．海洋（Frank Ocean）。海洋先生很酷，他把出櫃的公開信附在專輯裡，也貼在網路上。在拿了兩座葛萊美的《Channel Orange》中，〈Bad Religion〉影射了他的同志情慾與信仰衝突，而上到葛萊美舞台表演的〈Forest Gump〉更是把自己女性化；他想像自己是《阿甘正傳》裡阿甘的戀人珍妮，從「她」的視角寫歌。我想，可能是因為他的膚色，也可能是因為他玩的樂種偏向嘻哈與節奏藍調，海洋先生的出櫃才讓媒體大眾感到無比特別，如同對待出櫃的NBA球員柯林斯一樣。畢竟我們大家對同志的印象往往是穿很tight的帥壯金髮白人，或踩著高跟鞋大跳舞曲的扮裝妖姬！

▲海洋先生在葛萊美的現場演出，向《阿甘正傳》的「跑跑跑」致敬。

今年的葛萊美大贏家山姆．史密斯（他居然還跟我同年紀！）和海洋先生一樣，是個在葛萊美獎上現身／獻聲的出櫃男同志。他陰柔且肉感的外表，絕非主流同志的肌情模樣，作品也不是同志夜店愛放的那種花枝招展的電子舞曲。他和法蘭克．海洋都有著細膩的聲線，以及從同志身份出發所寫的哀傷歌曲，情緒卻時常是曖昧內斂的，當事人不說，你不知道情歌唱的對象會是個男生。正因為曖昧，他們的作品也能被異性戀理解；而他們的存在，或許能讓許多人看見不一樣的同志生命與音樂創作的面貌，即使沒浮出檯面的還有很多很多。 

▲來自英國的山姆不要一夜情，他要跟你在一起～

不過大家比較喜歡看的還是這種：

2014年在葛萊美獎上出現了一場33對佳偶的聯合婚禮，完成終生大事的有異性戀也有同性戀。搭配歌曲則是當屆最佳新人，麥克莫與萊恩路易斯的〈Same Love〉。他們雖然不是同志，卻相當直接地唱他們對同志處境的認識，以及社會上的性別刻板印象。這首歌因為歌手萬芳在電台播送的時機，被認為是拿來嗆梁文音的「恢復說」，於是又在台灣同志圈紅了一次。我很喜歡裡面的這段歌詞，似乎也能呼應海洋先生的處境：

如果我是同性戀，肯定會覺得嘻哈文化充滿敵意
你有看過最近YouTube上的影片評論嗎？
「太gay了吧」這種字眼，每一天都會出現
於是我們漸漸對自己的歧視言論感到麻木

▲這場表演最後請出娜姐唱了〈Open Your Heart〉，台下好多新人都哭地唏哩花啦。

不過我一直很好奇，為什麼流行音樂的同志聽眾，對女歌手所表現的一切那麼有感，那麼買單？圈內的山姆小弟在他們心中，恐怕還不比希雅（Sia）呢！放眼台灣的代言人如張惠妹、蔡依林，她們的音樂也比五月天的〈擁抱〉更讓同志振奮精神。記得去年去聽四天后在小巨蛋的Project WAO演唱會，散場時深感被彩虹滅頂的滋味。也許女人心事果真是林俊傑、周杰倫、阿信等男人想寫也寫不出來的；而成為性感天后常常是男同志們由基因決定的美夢，在這仍舊壓抑保守的社會氣氛裏，她們動感的歌曲總能讓人覺得自己是個身心靈解放的drama queen！

陰盛陽衰，現在聽流行音樂似乎是一件很「娘」的事情，令所有自以為man的人不以為然；他們把流行音樂的大位讓了出來，想必之後幾年，無論是超級盃或葛萊美，最搶眼的位置都會繼續被同志和他們所抬轎的歌手所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