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伍佰的台北,不是台北,仍是伍佰」 《伍佰?台北》新書專訪
圖片說明:當伍佰談到開心的地方,也是笑的樂開懷 攝影/仁凱
當我們拿出伍佰曾經出版過的兩本攝影集《伍佰。風景》、《伍佰。故事》,本人就說了:「其實這兩本我很少再看了,裡面的內容很多都不太記得,就像我做的音樂一樣,做過的音樂我也很少回過頭再去聽它」。在我們的面前,他是伍佰,音樂人伍佰,此刻與我們談論他的新攝影集。其實伍佰會這樣說,不難了解,當我們在進行創作的時候,如果一直在意自己的過去,就容易被過去給束縛,很難達到創新。
這次出版社找上伍佰,想要再請伍佰出一本攝影集,主題本來想以「城市」來命名,不過伍佰覺得他所熟悉的城市,就是台北,乾脆就取名叫《伍佰?台北》。離鄉背井,到台北生活了許多年,伍佰用相機記錄了他的生活、他的周遭,希望可以透過這本書,讓讀者知道,伍佰所看見的台北。
圖片說明:版子倒下,存在著張力。當時伍佰在仁愛圓環看到交通告示牌倒下,當下被這樣的畫面給吸引,隨即拿出隨身攜帶的徠卡相機拍攝 圖/凱特文化提供
與先前兩本攝影集有很大的不同是,前面兩本是伍佰的旅途所見,而這本是伍佰的生活及工作,也少了文字的敘述,由於他的工作性質,能夠拍到一些特別的鏡頭,像是演藝工作的後台和舞台、藝人們的照片。而這本攝影集名為「台北」,實際上就如書中所言:「伍佰的台北,不是台北,仍是伍佰」。這本攝影集的誕生也是從一萬多張的照片,精挑細選出四百多張放在書中。對伍佰來說,每張照片都是進行式,而不是結局,每一個都是活生生的片段,不管讀者翻到哪一頁,都可以從任何地方開始進入伍佰的世界,而文字的敘述會干擾這樣的節奏,這也是此書不加上文字的原因。
圖片說明:圖/凱特文化提供
Q:您曾提到:「我並沒有設定拍台北的主題是什麼,只是單純享受把時間凍結的感覺。」所以,什麼樣的狀況之下,您會按下快門拍攝?
思考構圖再拍的話,很多時候都會來不及,我覺得看到有趣的畫面,真的要把握住時間,不用思考,按下快門就對了。即使畫面的呈現可能不是這樣的完美,但我的訴求在,我是不是能藉由按快門這動作流露出我對畫面的感情。所以我才會說整本書看完,你還是看不到所謂的台北,因為台北大家都可以拍,但伍佰的台北只有伍佰才有。我喜歡到處鑽到處看。有時候在世界各地巡迴演出的時候,休息時間看到某個暗巷,就會燃起我的好奇心,我便拿著相機當做我的掩護,透過相機去探索這塊陌生的地方。
圖片說明:牆是寂寞的地方,拍的時候也很寂寞 圖/凱特文化提供
Q:對您來說,攝影是能夠讓您心境轉化的嗎?或者是說,攝影是否能作為您最大的心靈出口?
對我來說,攝影是種釋放及累積,就像游泳一樣,不只有吸氣這樣的動作,還需要吐氣,我們看到畫面是種所見的累積,但不能只是看,還需要按下快門來釋放你所累積的思緒。我們活著,攝影一樣也要有活著的生命力,所以才會有呼吸的概念,去套用在攝影上。但我的生活也不是非得要拍照不可,吉他也不是非彈不可,但就是因為攝影跟吉他是好玩的,可以讓我一直有著動力去做這些事情。所以刻意去拍、刻意去做,照片不見得會好,放鬆且不經意的去拍攝,往往作品都會有超乎想像的感覺出現。好比做音樂,你太刻意去唱它、去彈它,很多的蛛絲馬跡都會出現,你的矜持,你的不放鬆,都會在這裡顯現你的不大方。隨意性的感覺真的很重要,拍照跟做音樂,都要讓人感受到這些作品是信手拈來的。
在以前,我很在乎拍出來的東西是什麼,甚至有著某種攝影上的「潔癖」,我會要求畫面的乾淨、曝光的合宜等等。但拍的越久,隨著時間,我慢慢放下這些堅持,我越來越可以隨心所欲的去拍,不苛求那些畫面的呈現。
其實我自己平常都有在整理照片,分類照片我都習慣以顏色去區分(使用Aperture的顏色標籤),像紫色就是代表我的電腦桌面,綠色就是我所拍的人,或者是公司的同事、團員等等,藍色的就是我自己(生活),在藍色分類可能就會有一些藝人私底下的照片。
圖片說明:這隻在擎天崗上的牛,不斷的吃著繩子令伍佰感到難忘,他覺得牛怎麼會去吃繩子 圖/凱特文化提供
圖片說明:攝影/仁凱
Q:對您來說,台北是個什麼樣的地方?在您離開故鄉嘉義來到台北居住後,現在的台北是否成為您的「家」,這前後的心境是否能與我們分享?
其實我是在台北出生的,那時候爸爸帶著全家人來台北把我給生下來,之後又搬回去嘉義。這讓我很好奇,現在的台北跟當時我出生的時候,差別一定很大,以前的中正路不見了,現在是忠孝西路。?公圳不見了,因為被填平成新生北路。當我知道這些事情的當下,這讓我很震驚,在這時候,我又聽了〈台北橋下賺吃人〉這首歌。當時的大橋頭(今捷運大橋頭站附近),橋下有很多的臨時工,等著工作。在70年代的時候,很多中南部上來台北的人,大多居住在三重、永和、中和、板橋、新店一帶,然後再前往台北市上班。所以我的《伍佰?台北》,取景不會在新興的信義計畫區,我的台北,是有著我故鄉的影子,從這些地方,我才能將台北跟印象中的台北給串連起來。像我覺得新店的東西不好吃,但這無所謂,因為大家都是抱著討生活的想法來面對,可是中南部的食物,就不能這樣了,因為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。台北在過渡期,也總是在過渡期,所以房子總是亂七八糟,車子總是亂亂開,對我來說,台北始終沒有個自我感。
Q:平常聽您的歌是那樣的熱情奔放,但攝影相較之下比較自我性,在創作音樂及攝影作品的心境,當中是否有什麼樣的異同?
我本來是沒有將兩者連在一起的,但後來我發現這兩者是有很多的共通處。不管是做音樂還是拍照,由心出發,用心去創作這些歌或是照片,就像我可以隨興表演我的歌,一樣的我也能隨興拍下我想要的畫面,這都是靠著「心」,而不是死板板的動作而已。當你用心去拍照,拍出來的作品才能感動人、打動人心。我希望不管是我的歌也好、照片也好,當別人看到這些,就是代表著伍佰。還有我覺得拍照的量要大,不能只是拍個一兩張,就像我的唱片,也是出了很多張,當這些量累積了之後,那個模樣、形象才會建立起來。
圖片說明:伍佰當場以吉他的手法示範攝影概念 攝影/仁凱
Q:為什麼如此的喜歡使用底片來創作?
因為它有厚重感,還有神祕感。拍的時候我不會想到後面的事情,就單純拍,拍下而已。其實數位相機也是差不多的道理,但當下就可以看到結果,比較起底片攝影,反而是多了件事要去做(看照片)。就像我彈吉他我不需要用到搖桿,我就拔掉不裝就好,同樣道理我只享受拍攝的愉悅,我不需要立即性的結果,所以數位相機的即時性就不是我所在意的。就像表演,我們不會要自己這也做那也做的,重點表演好,不要去想些其他的,簡單、放手去做。作品有也好,沒有也罷,開心的去享受過程才是最重要的。我常說音樂不存在,因為我就是音樂,希望哪天我對攝影也能說出同樣的話(笑)。
像我自己曾經也想玩玩看暗房的,我就到我常去的沖印店,請老闆教教我,但老闆卻在事後傳了篇幅不短的簡訊給我,上面義正辭嚴的跟我說:「你要寫歌,而且要寫很多的台語歌,我們都期待著,因為你是台灣的代表,你有義務要讓更多人聽到你的台語歌,不要再提暗房的事了。」我很想請老闆教我,但他就叫我好好寫歌,底片交給他就好……
圖片說明:圖/凱特文化提供
圖片說明:圖/凱特文化提供
圖片說明:圖/凱特文化提供
Q:Snapshot(街拍),是您最常拍攝的方式嗎?
像商業攝影要在攝影棚,那些打光控燈等等的技術不是我所擅長的,在拍了這麼多照片後,我真的發現拍彩色照片好難,稍一不留神顏色很容易就跑掉,也因為這樣,我才會以黑白底片為主去拍攝我的作品。原本的我,覺得拍黑白照片是很「假仙」的,但或許是自身的隨意,黑白作品反而讓我得以享受那攝影純粹的過程。我自己就很常用捷克FOMAPAN的黑白底片,因為拍起來很有共產黨的感覺(笑)!有種身在「鐵幕」的感覺!在街頭拍攝也常常「盲拍」,就跟我們表演時矇著眼睛彈吉他是一樣的道理。
圖片說明:圖/凱特文化提供
Q:手機攝影對您來說是一個怎麼樣的概念,能否談談您的心得?
其實我自己本身也不排斥數位攝影,像我自己也使用手機來拍攝作品。我覺得最大的差別在拿的方式不同,也因為有更多樣化的操作,這讓我在拍攝的當下能夠更加靠近「敵人」!像這次的攝影集中就有一張是我用手機自拍的照片。
不過,很多時候不管在公共場合,還是旅途的交通工具上,我還是使用我的底片相機居多。
Q:以您曾經創作的兩首歌來舉例,「白鴿」給人的感覺較清新自然,「樹枝孤鳥」就頗具搖滾性的華麗感,以您先前的攝影作品,走的就類似「白鴿」的路線,所以用攝影表現您的心境是否就是這樣的自然類型?
說到白鴿,我們最近剛好重編了它的曲風,請拭目以待?這樣的例子剛好都有提到「鳥」,也如你所說的風格不一樣,雖然表面上看似如此,但我認為源頭都是一樣的,好比「水」,「水」不管在任何環境下它的形體改變了,我們覺得他們變得不一樣,但還是改變不了他們是「水」的事實。
我的歌帶給人是什麼樣的感覺這我知道,但攝影作品我真的就不太清楚了。我就常常聽別人說,聽我的歌都會有種生命力,能量泉湧的感覺。在攝影上,我也希望未來我的作品也能讓觀者有特別的感覺,就像我的音樂創作一樣,漸漸的去改變你對事物的看法。像我喜歡街拍,我也希望我的街拍作品可以改變更多的攝影人,進而讓他們創作此類題材。
雖然台北不是很漂亮,但每個人的心都是漂亮的。
圖片說明:圖/凱特文化提供
Q:對於目前台灣較主流的「風景攝影」、「人像攝影」,您是怎麼看的?
其實這些都很好。但不管是攝影、音樂,都需要創作的多樣化。像音樂不能只是慢歌,華語歌都只能有快慢之分嗎?搖滾也不是只有一種,應該也有很多種吧?所以攝影也是要有很多種吧?
像我在書局想要看些城市攝影集,有關東京的攝影集就不少,但針對台北這個城市的攝影集就相對的少,因為不夠多人去做這件事,所以我也期待攝影圈中的大師們可以多為這個城市拍攝一些作品。
Q:在攝影上是否有啟發您的人或者是您欣賞的人嗎?
一開始我覺得森山大道真的是位很棒的攝影師,他說過的話我都還記得:「攝影展是種譁眾取寵的行為」、「攝影是種偷竊的行為」、「你不一定要看很多攝影展、攝影集,但一定要一直拍照」。我還蠻奉行他所說的耶,像我買了他很多的攝影集,但我也都沒在看(笑)。攝影還是要從自己開始,有沒有從「心」去出發,這是很重要的。
像剛剛提到的〈台北橋下賺吃人〉這首歌,我聽了之後,就跑過去台北橋那邊,去想像那個時代的畫面,這樣的氛圍帶給我的感覺,就像是「老師」,這也是我對老師新的定義。
圖片說明:圖/凱特文化提供
Q:您拍了這麼久,是否有所謂的倦怠期嗎?
其實拍照拍到後來,遇到瓶頸,我都是換一台相機繼續拍就好,這個方法蠻好的,因為習慣了同樣模式,跳脫出那樣的框架,有新的體驗,很容易就會有新發想。
圖片說明:攝影/仁凱
最新攝影書《伍佰?台北》12月17日(三)各大書店等通路正式發行!!
金石堂:http://www.kingstone.com.tw/book/book_page.asp?kmcode=2019580016279&lid=search&actid=wise
博客來:http://www.books.com.tw/products/0010658980
誠品網路書店:http://www.eslite.com/product.aspx?pgid=1001182092377703
城邦:http://www.cite.com.tw/book?id=51854
三民:http://www.m.sanmin.com.tw/Product/Index/004809975
*台北簽書會*
時間:12/28(日) 14:00開始
地點:敦南誠品書店一樓(台北市敦化南路一段245號)
號碼牌於12/28當天早上11:00開始憑新書《伍佰?台北》在敦南誠品一樓大門外左側向凱特文化工作人員領取,請妥善保管,遺失恕不補發
*台中簽書會*
時間:2015年01月11日(日) 14:00-16:00
地點:中友百貨C棟一樓廣場(台中市北區三民路三段161號)
*台南簽書會*
時間:2015年01月11日(日) 19:30-21:30
地點:法雅客小西門店一樓(台南市西門路一段658-1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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