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俄羅斯私風景] 克里姆林宮的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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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俄羅斯私風景》用作者的留學生活片段和俄羅斯文學視角帶我們去旅行。俄羅斯著名的地標「克里姆林宮」就像巴黎鐵塔之於法國，自由女神像之於美國一樣，儼然是莫斯科的象徵。倘若回憶起前蘇聯時代，是不是又讓人陷入諜報電影情節，想像那種緊張氛圍圍繞著克里姆林宮呢？　不如就讓《俄羅斯私風景》帶你走進克林姆林宮的前世今生吧！（Mandy）


克里姆林宮的牆（丘光／攝），全長超過兩公里，這面牆左端的鐘塔是紅場上的著名地標──救世主塔樓。


克里姆林宮在歷史上以防禦聞名，這點從圍繞它的那道紅牆可以感受一二。這道城牆大致呈三角形，牆的兩側種有濃密的樹林，將克里姆林宮層層圍住，古時候除了城內人自行打開城門外，恐怕只有飛鳥才越得過這道牆了。圍牆的三個端點建有圓塔，其間還分布有城門塔樓和戍衛塔，加起來共二十座，每座塔上皆開有多個槍眼，分秒不歇地監視著牆裡牆外的動靜。

作為歷史古蹟，牆被維護得很好，看起來堅固、厚實、完美。圍牆的功能當然是用來防衛，但隨著城市發展，它同時也作為區分居民的社會階級之用。牆的內部就是克里姆林，這裡是古時沙皇的居所，也是政治和權力中心，時至今日它依然是俄羅斯總統的辦公處。然而其實，根本沒有一座宮殿叫做克里姆林，俄文裡，「克里姆林」（Kreml）意為「城寨」，最早是一座由柵欄圈圍的防禦要塞，這樣的要塞在俄國各地都有，也都叫做克里姆林，只不過世人所熟悉的，僅有那個位在莫斯科的克里姆林。

克里姆林宮總讓人好奇，即使在它已經對外開放之後，那些宮殿、教堂、沙皇砲和沙皇鐘都已為人熟知，可是這種熟悉彷彿仍隔層紗，我想，這是因為那道牆的緣故吧，一牆之隔，確實會在人的心裡隔出神祕和距離。某天夜裡我從克里姆林宮堤岸街經過，偶然抬頭，發現從牆外街道仰望牆內的伊凡鐘樓、大天使教堂和聖母升天大教堂會獲得另一種不同的感受：這些白石教堂和它們的金頂在黑夜的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挺拔，就像是一群身披白銀戰袍、頭戴鍍金頭盔、守護克里姆林宮的斯拉夫武士。

相較於牆內的肅穆森嚴，牆外的世界顯得熱鬧許多，這裡就是紅場，是開放區，一般民眾可隨意在此散步、聊天、吹風、吃冰淇淋……。「紅場」在古時意為「美麗的廣場」，對莫斯科人而言，紅場的一景一物都有歷史價值，它曾多次慘遭祝融、被敵人的鐵騎蹂躪；它既是沙皇和人民溝通的地方，也是市民宣洩不滿的暴動處和執行死刑的場所。紅場上的每塊石頭似乎都為鮮血浸透，它承載的其實是俄國沉重的歷史。

除了西南面和克里姆林宮以牆相隔外，紅場沒有牆，可是仔細看，那三棟著名的建築物──紅磚銀瓦的歷史博物館、五彩繽紛的瓦西里教堂和固姆百貨，恰恰就位在紅場的另外三面，形成一道無形的牆，而這其中就是紅場的範圍，走過它就會進入另一個區域──基塔城（Kitai-gorod）。基塔城是古莫斯科的商業區，城裡集中了無數的鐵匠、陶工、首飾商和貿易商場，一向是熱鬧非凡。但不知怎麼，現在的基塔城有一種繁華落盡的寂寞，沿著古老的小巷行走，一路上那些教堂和歷史宅邸皆悄無聲息。

走著走著，不覺中我眼前出現一道紅磚圍牆，原來這是古基塔城垣的殘餘遺址。我看著這道高聳的斷垣，彷彿感覺牆上的槍眼正嚴厲地注視著我的舉動，似乎不管歷史更迭，那牆只要一天存在，都會這樣不懈怠地執行守衛的任務。

全文摘錄自櫻桃園文化《俄羅斯私風景》
作者／熊宗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