該救?不該救?「當你遇到一隻即將死亡的企鵝......」
南極洲由五十個國家共同簽定南極公約保護,約定南極僅用於科學研究及和平目的,不附屬任何國家。上船第一天,船長就和我們簡介南極公約的概念,我們最關心、記得最清楚的,是「觀賞任何動物,都須保持五公尺以上距離」。
圖片說明:一隻小企鵝好奇觀察一位同船的法國背包客。(圖片來源:山岳文化提供)
為避免傷害南極生態,負有保護南極責任的船公司做了全面的宣導及預防措施。每次登岸,遊客得換上橡膠靴、踩過消毒水,避免把自家鞋上的病菌帶給沒有抗體的南極生物。看到呆傻的企鵝,不能趨前摟抱觸摸,更不可能餵食或抓回家。但若生物主動上前接觸,就沒有五公尺的距離限制。
我沒等到主動接近的企鵝,卻遇見主動接近的賊鷗。牠老兄見我拿單眼蹲在地上拍攝,大概認為來了隻大眼睛、紅皮毛的生物,趨前探視,發現該隻生物的眼睛反射出自己的倒影。牠好奇抓抓相機保護鏡,歪頭露出困惑的表情,我屏住呼吸,享受在台灣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一刻。
圖片說明:透過單眼相機鏡頭望向我的賊鷗。(圖片來源:山岳文化提供)
二月是企鵝育雛的季節,四處都能看到大企鵝餵食小企鵝的溫馨畫面。在佩雷尼奧灣(Pleneau Bay)那個下午,我們看到眾多體型豐滿,幾乎和父母一般高的巴布亞小企鵝中,有隻特別瘦弱、羽毛髒兮兮的小企鵝,在冷風中搖擺著步伐,試圖加入周遭緊緊挨在一塊的企鵝親子。
一隻大企鵝被惹惱,與孩子猛追這隻小企鵝,在牠後背啄了一口,還因用力過猛跌跤。小企鵝挨痛,趕緊與牠們保持距離,大企鵝看到干擾遠離,轉頭繼續哺育孩子,留下這隻小企鵝在雪地裡孤零零站著。小企鵝的皮毛骯髒雜亂,身形瘦小,不知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。
圖片說明:二月是企鵝育雛時期,時常看到大企鵝餵小企鵝的溫馨景象。(圖片來源:山岳文化提供)
我和幾位旅客在旁邊乾著急,正好工作人員Chris 走過,我們喊住他問:「該怎麼幫這隻小企鵝?」Chris 聳聳肩,「沒辦法,牠只能自求多福。」我們異口同聲哀求:「放牠在這,牠可能會死啊!」「若大企鵝太博愛,自己的孩子可能沒得吃。」Chris 眉頭深鎖,「再說,我們能幫什麼忙呢?幫牠抓魚?帶牠回船上?人類不能干擾這裡的生態體系,我們能做的,就是為牠禱告,相信牠會找到自己的出路。」
他看著默不作聲的我們,轉向像是隨時會被風颳走的小企鵝,「this is life」。
圖片說明:(圖片來源:山岳文化提供)
文章轉載自山岳文化《出發!到世界討生活:人生逗號,一個女生的環球361天》,請勿轉載
作者|曹馥年
清華大學外國語文學系畢,聯合報記者,2014年2月到2015年1月留職停薪環球旅行。過往人生總追逐他人的故事,這一年,讓自己成為有故事的人。 從小喜歡與人交談與書寫,長大後透過工作延續喜歡的事。最大成就感,來自報導帶來的笑容和改變,曾在嘉義跑地方新聞四年,目前則在台南任職。曾獲2012年文創產業新聞報導獎、2013年社會光明面獎入圍。旅行故事散見於《聯合晚報》私房新聞專欄、《天下雜誌》網站專欄評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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