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歐洲][謝哲青] 說給你聽的旅行情書

言談間，彷彿看見謝哲青身後有一個幽暗靜謐的小房間，裏頭充斥無數格錯置的大小抽屜，他一個旋身拉開抽屜，迸跳出的是童年記憶、藝術知識、人生哲理亦是對情書中那個「妳」的絮語，每一格都是生命的經典收藏。不察覺地，我們早已置身於這房小屋；一入神，我們都已墜入了他的世界…

印象中謝哲青總能侃侃而談的自信模樣，博學多聞的他不時能引經據典，很難將「難語症(dyslexia)」與他做連結，在醫療知識尚還薄弱的年代，小時候常被認為是「不聰明的孩子」受人取笑；成長過程中父母總疲於生計，獨留他一人自處，他漸漸與家脫節疏離，種種童年的灰暗因子加上天生寡言抑鬱，讓他從小便已築構了一面巨牆、渠出一道深溝，用文字與書本包裹自我，沉浸於書中無著邊際的世界，那也是他唯一感到自在的天地。

圖片說明：修道院的緩慢，是「慢思」的默化沉潛。(Photo│圓神出版社提供)

記憶起青少時期，謝哲青話裏略帶澀味，當時家庭在心中拉扯像是個無解難題，於是決定出走探索世界，他行走沙漠、攀越山嶽，在「動」的過程，體悟內心的禪靜；入住禪寺、修道院，在「靜」的當下，攀登內心那座高山，一個人在動靜之間踽踽獨行，走上了一條漫長的療癒之路。在很長一段的迷惘與陷落時間裡，許多人告訴他，宗教是最好的解脫，他亦造訪過佛陀誕生地藍毗尼、初轉法輪的鹿野苑、靈鳩山、菩提迦耶…始終沒有找到所謂的「永恆」與「神」，直到他遇見了藝術，在藝術之中找到了信仰。

圖片說明：(Photo│陳建宏攝)

對謝哲青而言，藝術與旅行的關係非常曖昧，兩者之間沒有界線；而人和藝術品之間關係則是非常親密，無關乎高低、價值，而是一種感受。他曾在倫敦取得藝術史碩士學位，因著紮實深厚的學識基礎以及對藝術美學的迷戀，他對每一件藝術品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，在不同時間點，旅行來到這座城市、看見這件作品，都能給他不同層次的感受，謝哲青說:「藝術品之所以偉大、永恆，是因為它每次都能帶來不同感受。」，那些歷經數個時代尚存於今的畫作、雕刻、建築，隨後也牽引出他零碎片段的人生記憶…

圖片說明：〈上帝的羔羊〉，讓謝哲青想起幼時被沉默扼殺的白兔寵物。(Photo│圓神出版社提供)

旅行歐洲與藝術品邂逅，他在西班牙馬德里遇見了蘇巴朗的〈上帝的羔羊〉(Agnus Dei by Francisco de Zurbarán)，畫作裡頭那四肢受綑綁，奄奄一息的羔羊，靜止無聲卻又懾人的畫面衝擊著他，令他想起小時候那鍋浮出兔頭的湯，竟是自己最親暱的寵物，大人的沉默扼殺了他幼小心靈，一種無助的悲慟，從已逝的過去乍現於腦海；奧地利維也納的普拉特(Prater)大摩天輪(Wiener Riesenrad)，在世代更迭中歷經空襲摧毀，戰後還魂依舊佇立於茵綠的草地上，如同晨星熠在空中，這般風景不僅勾引出他入伍前的情節、再憶起他在台北勒緊褲腰帶，用能力所及的費用，租屋於城市角落，儘管家徒四壁，但透過18樓的小窗向外望，那是一直以來他對天空的渴求與想望。場景置換、星轉物移，眼前這座璀璨在維也納的大摩天輪，謝哲青最想與「她」一同登上，暫離喧囂，享受片刻美好並如摩天輪般堅定的前進未來。

圖片說明：普拉特(Prater)，是在地人最喜歡的都會公園，以維也納的綠色心臟。(Photo│圓神出版社提供)

圖片說明：寂寞山城和滿山的葡萄藤，釀出蘊含愛情況味的紅酒。(Photo│圓神出版社提供)

旅途中，遇見那些亙古不朽的藝術品、最瑰麗的美景以及從觸發於腦海的記憶、心底的情意，謝哲青將這些故事一一落筆成書信，再將一封封信件收錄成書，亦是一本情書，每個章節都有一個「妳」，書序以寂滅之城龐貝作開端，在這裡謝哲青看見自己心中那片寂寥的荒蕪之地，在這裡他遇見了情書中的「妳」。

圖片說明：〈阿波羅與達芙妮〉，若順時針繞著雕塑，可以目睹達芙妮化成桂樹的過程。(Photo│圓神出版社提供)

謝哲青在南法亞維農(Avignon)嚐見教皇新堡(Châteauneuf du Pape)的葡萄酒，是辛澀、濃郁、香甜、豐厚，這樣的滋味即是他倆愛情的況味；在義大利羅馬遇見，〈阿波羅與達芙妮〉(Apollo and Daphne)雕像，以愛之名鑄成囚籠的激情糾葛，讓他思考愛的根源，以及兩人的關係與未來，謝哲青細細揀選26個歐洲最觸發他感受思緒的旅行地方與藝術品，送給情書中的「妳」。謝哲青說:「年輕時，我覺得一個人旅行很好，但漸漸的，我開始想在旅途中與人分享生命。這一切致予，我愛的人及每個愛我的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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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哲青
旅行過86個國家的他，認為旅行是療癒自己的一段路。近5年來人生轉彎，迅速竄紅於電台及電視圈，目前擔任飛碟電台《飛碟晚餐》主持人，並兼旅行作家、登山家、文史學者、各大藝術策展顧問等各種身分。著有《歐遊情書:因為太美，一定要說給你聽的風景》、《王者之爭：達文西和米開朗基羅的世紀對決》。

Text│許席拉   Photo│陳建宏、圓神出版社提供摘自《歐遊情書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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