專訪 攝影玩家曾達仁 Daren的北疆視界｜只要記得出發的地方 就不怕迷失方向

圖片說明：每年九月，禾木村滿山層林盡染金黃，絢麗多彩；古樸山村的炊煙在晨曦中嫋嫋升起，眼見景色則猶如仙境般的夢幻。圖／曾達仁 Daren 提供

說起旅行的故事，他說那兒絕對是此生必去。「為什麼？」才要提問，沒想到旅人帶回的喀納斯湖、神仙灣、月亮灣、五彩灘等斑斕視界就這樣通通竄了出來，使得那些原本正要膨脹的疑惑情緒，就這樣一點兒也不剩了；留存的，只有驚嘆。「準備好了沒？就要啟程了喔！」他扯著嗓子大聲問道。

是誰在喀納斯湖撒下了珍珠呢？湖面上的片片金黃隨波閃耀，輕聲訴說著古老傳說，見證了淒美的愛情，更建立起部落的文化；那難以忽略的光亮，如夢似幻，是詩也是畫。即便距離鐵木真馬上奔騰的身影如此遙遠，如今卻得以在月亮灣裡遇見他留下的印記。「看著這般景致，我彷彿又找回了最初的自己。」曾達仁笑著說。

北臨哈薩克、俄羅斯與蒙古的新疆，在歷史上可說是運送絲綢的必經之地。橫?其間的天山山脈將其區分為兩部分，其北稱為北疆，南則稱為南疆，由北至南分別是阿爾泰山、準噶爾盆地、天山、塔里木盆地與崑崙山，形成了三山夾兩盆的特殊地形。此外，也因為這些多元樣貌，才造就了「北疆賞壯麗美景，南疆探民族人文」獨樹一格的朝聖價值。「那裡真的是個非常不一樣的地方。」至於，有什麼樣的不同呢？只能說初次踏上新疆的他，就待了將近三十天。翻找記憶的同時，旅人的故事也即將開始……

圖片說明：兩側層巒疊嶂，原始森林密布的月亮灣，如同鑲嵌在喀納斯湖上的一顆閃亮明珠，可說是喀納斯三大灣景（臥龍灣、月亮灣、神仙灣）最具代表之一。圖／曾達仁 Daren 提供

酷愛旅行的曾達仁，笑稱自己雖然是無神論者，卻是個扎扎實實的旅行傳教士，逢人就忍不住分享遊覽點滴。「我想，旅行已經無法從我的生活中抽離了。」而四年前的新疆之旅，便是其一。初訪北疆之秋，喀納斯禾木村的滿山金黃、烏爾禾的魔鬼城、烏魯木齊的五彩灘等，都成了他珍藏的瞬間。只能說坐擁森林、岩石、草原三大特色地形的北疆，「黃」並不是它僅有的色彩；白色、黑色、青色，甚至是帶了點綠又抹上幾分紅的視覺即景，都點綴地格外精彩。

對的季節，對的光線，總能遇見對的畫面；而意外走過的旅程，卻能藉由相機通通紀錄下來。「但其實單純用眼睛欣賞，也都值得了。」豐富的歷史底蘊，使得北疆除了自然風貌以外，還增添了不少奇異色彩。尤其對熱愛人文的旅人來說，擁有悠遠文化的北疆既神秘又難以靠近，望不完也看不倦，咀嚼之餘總能驚嘆造物者的鬼斧神工，在遍尋不著更好的形容字句之下，只好不斷地說：「真的真的是太美了！」

圖片說明：正所謂「有光，五彩灘才有色彩。」圖／曾達仁 Daren 提供

圖片說明：天天過烤肉節的新疆人。圖／曾達仁 Daren 提供

從未到過的仙境 從未說完的故事
你到過仙境嗎？你所想像的仙境會是如何？行腳於此，你將訝異這兒不僅有被喻為大西洋最後一滴眼淚的「賽里木湖」，也有堪稱中國最美的空中大草原「那拉提草原」，更不用說還有美如銀帶般的「九曲十八彎」。

古時又稱「淨海」的賽里木湖，就像一顆璀璨的藍寶石高高掛在西天山間的斷陷盆地中，與周圍環繞的群山遙相對映；而山勢和緩、擁有豐富原始森林的那拉提草原，則恍若耀眼的綠翡翠似的橫臥在鞏乃斯河畔。此外，「此景只應天上有，人間能有幾回現」的九曲十八彎更像是仙境獨有的夢幻錦帶；然而，當陣陣霞光自雲縫間射向草原時，蜿蜒如蟒的奇幻景緻又猶如后羿射下的九個太陽......

有人說「沒到過新疆，不知中國之大。」；還有人說「新疆是最不像中國的地方。」只能說旅行的故事有很多，想聽的故事也很多，關於新疆，聽再多都不如自己走一遭。

圖片說明：維吾爾族19歲的新郎官小夥子，在彩球噴霧下翩然起舞。圖／曾達仁 Daren 提供

圖片說明：南疆喀拉庫勒湖畔，柯爾克孜族一家三口與他們的氈房之家。圖／曾達仁 Daren 提供

當下旅行 旅行當下
走過中國的歷史遺跡，看過神仙的五彩魔法，聽過絲路的榮耀經典，繞了地球大半圈的他，卻依然記得停下腳步。「每到一個國家，我最在乎的往往不是他人口中的必看勝地，很多時候吸引我的或許只是驚鴻一撇的鄉野角落、尋常人家的生活日常。」懂得享受旅行的當下，才是他樂在其中的關鍵。

人們都說旅行是為了與自己對話，但他卻是透過旅行與世界對話。攝影對他來說，不光是紀錄留念的過程，而是一種生活的方式。「我其實是因為熱愛旅行，才學會拍照的。」只能說從學生時代便開始擺弄相機的他，就這樣一路拍到了現在。然而，隨著出走的時間越長，視線看得卻是更遠更廣；這時「專心」就顯得格外重要。「你想透過這個畫面，傳達些什麼呢？」唯有用「心」觀察，才能深刻體會。如此一來，即便是同樣的場景，你的所感、所見甚至是所拍下的影像也不盡然相同。

「紀錄旅行，行旅紀錄。」影像的生成，是拍攝者傳達意念的重要途徑；同樣地，旅行的目的，則是旅行者實踐生活的重要過程。碰巧的是，在他身上居然相輔相成，一拍即合。

眼睛看到 勝過相機拍到
多年來，張著旅人視界遊歷多國的曾達仁，即便總是拿著相機，但視野卻從不被相機所侷限。「眼睛看到比相機拍到重要多了。」拋開既有成見，以開放心境佐以全新視野來旅行，你將會得到更多；也因為了解自己，所以發現了更多，對焦的也不再相同；我們總以為旅行是為了認識新朋友，但其實認識的是新的自己。

出發前功課做得再多，一旦出發後就通通拋下了；總是從零起步的曾達仁，保留的只有方向。「有了方向，去到哪兒都可以。」擅長英文、西班牙文的他，向來不吝於與他人交流，也經常在溝通過程中體會到更多的文化足跡，甚至是意識形態的生成。「那就是一種連結，只有體驗過了才知道書上寫的是不是真的。」秉著實驗精神，他漫遊了世界五大洲五十多國；奇妙的是，插旗的國家多了，心倒是慢了下來。

認識新朋友的方式有很多，正如探訪未曾到過的國家一樣，選項百百種，其最主要變數還是取決於你自己；旅遊書上的景點可以通通去，卻也可以精心挑選一處，深度了解。「但其實，都不該只有一次機會。」他說每個國家光去了一次還不夠，無論是季節還是計畫上的差異，都能看到不同的光景，正所謂「你選擇旅行的方式，將代表你收穫到的東西。」不是嗎？

重要的不是結果 而是過程
你可曾想過一趟旅途沒有行程可言？到禾木布林津眺望晨曦，至賽里木湖那拉提觀賞日出，走向烏魯木齊大巴雜的傳統市集，或是掉進那拉提巴音布魯克的斑斕花海中？內容沒有硬性規定，行程不一定得按部就班，腳步也不一定得全力衝刺。何不多停留點時間，多裝載些心情，多展現點笑容呢？縱使景點無法全部放入囊中，相信收進眼底的也必定不會少。

為此，染上旅行癮的人說：「唯有抽離熟悉的環境，把自己放逐到遙遠的地方，你才有機會超越自我。」而新疆恰恰好是這樣的地方，因為它不但夠遠，風土民情也全然不同，在這兒不僅有最自然的美景可以欣賞，還有最單純的情感得以交流。無論是站在烤肉攤前的青年，並肩於氈房前的一家三口，亦或是凝視鏡頭的小男孩，都將是旅行帶給生命的美好註記；因旅行，而履行。

有人說「旅行是享受還是享樂，取決於你要簡單還是複雜。」每一段旅程的結束，其實都是在醞釀下一段的開始；走入這片廣袤的地域之前，我們不妨預先練習一下「簡單」如何？

圖片說明：圖／曾達仁 Daren 提供

曾達仁 Daren／PROFILE
導演／攝影師／地球旅人／國際領隊。漫遊世界五大洲50多國，深度旅行更在歐美亞澳4大洲工作生活過一年以上，是少數平面攝影與動態影像都兼具的得獎攝影師。去年完成180天萬里攝影旅行，穿越喜馬拉雅山尋找香格里拉（印度-尼泊爾-西藏-川滇桂 ），從熱帶海邊到高原寒帶，從滾滾沙漠到青翠山谷，從印度次大陸到世界屋脊，記錄著宛如天牆的喜馬拉雅山脈，記錄著不同的文化與臉孔與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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